事关音乐房子。第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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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关音乐房子。第八。

　　　　拿了红河，在编织篮里随手摸出了一个打火机，提了张板凳，我在阳台上坐了下来。从盒子里摸了半天摸出一支烟来：“姐，没烟了，就剩一支许愿烟了。”一声关门的声音，我想她是下楼买烟去了。

　　喜欢成大的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这全开放式的阳台，用一道门和一扇窗与床分来，关上门窗又是另外一个空间。这里在六楼，采光和通风都很好。只用齐胸的几道圆形铁栏杆与空气阻隔，不至于每次去阳台就像是为了跳楼，坐在栏杆前面，可以直接观望，永远只住一个人的保安室，人气最旺的食堂和楼下小卖部屋顶恒久不变的冰红茶广告。栏杆下面有一级瓷砖砌起的台阶，刚好用来在坐着的时候把脚放得更舒服些。

　　又一关门声，随后糜搬出一张凳子坐定在我旁边，拆着阿诗玛烟盒子说：“不知道买什么也没什么烟，就又拿了寡妇。有什么愿望吗，这包烟给你许愿。”我说姐我想不出愿望你呢。“没有愿望就是我的愿望。”看看！姐这话说得多抽象啊！成大的烟靠实很少，我们曾经买过一包摩尔，结果是抽两口就熄一次火，后来也尝试着买过一包船长，拆开一看烟身屎黄屎黄的，一人抽了半支就骂了句对不起产家的话，毫不犹豫的把整包烟给掷了。在我们愤慨的疾走时，我开始双手合十祈祷：主啊，让那些没有烟抽的人捡到您恩赐的那包船长吧，受福音的人接受到这祝福后就将不顾一切的加入到我们的同工队伍里来，哈里努亚，阿门。

　　接过一支寡妇来点燃，我说：“姐，我抽这烟倒没所谓。可你是有男人的，怎能抽这烟。姐，怎么想着回来了。”糜把脚踏上瓷砖阶：“没怎么想，我妈让我回来了，我就回来了啊。而且我走之前给我爸寄了封信，写得有点过火，我得回来想想他收到了没有。”她说话时语调总是平淡中带点轻佻，让人听着这言语中阐述的都与她不相干，就等于在说“看那女的，非洲大象腿似的还穿短裤。”我迷惑着问她怎么想着给她爸写封信了，这时代多复古啊。　

　　“我就是在走前觉得有必要跟他讲一下我走了，我不回来了，阐述了一下他老是这么拿钱砸我是没用的，还得让他知道抽屉里别人送他的中华和软云都是我一包一包的拿了的，告诉他我打了他一耳光后我妈亲切的回复了我一个耳光，说明我手上的刀疤一道一道的都有些什么历史根据。”

　　我一听这可不得了，都老人家了这些怎么能听得，要是血压上来了那还不得马上麻烦白衣天使们来拯救，我说姐，你可说了你刀疤缝针那次。还好她说没有，我松一口气，五六十代的大人们可接受不了这些。

　　说起缝针事件，事后糜是这样对我阐述的。

　　“全寝室的人都睡了，我白天睡多了睡不着，就一个人跑到阳台上去吸烟，看书。然后我觉得不好玩，我看到镜子，我就去把眉刀拿了出来。我对着镜子看了看，然后我想，这把眉刀会不会很利呢，于是我就把它放在手腕上这么过了一下。呀！我就看见我的左手张开了嘴巴，然后我就看见了白色的肉和骨头，但是没有看见血。幻觉，我想这肯定是幻觉。马上，血就涌了出来。

　　然后我就被吓着了，于是我就到处打电话给小武，我同人讲了一会儿的电话，我觉得我不慌了，于是我把酒精和创口贴拿了出来把它给包好，我就睡了。第二天早上起来，我把创口贴撕开给室友看，我说你们快来看我的手上长了个嘴巴，结果他们硬是要把我拉到学校门口的长江医院去。医生看见我手上的那些刀疤，叹了口气，说，‘哎。现在的年轻人啊。’姐！我当时就觉得我走错了，或者室友们理解错了，我这肯定是在妇产科！”　　

　　每次想起这事就觉得糜不是普通人，她根本就不是一人，实实在在一歌特雕像摆我旁边，我这不敢见自己血的伪歌特，就只得眼巴巴的仰望着这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冷艳塑像，满脸红晕的失声大叫一声：“姐！你才是真的姐！”



　　“原来如此，看来你是发现自己又回来了，可你信里说你再也不要见到他老人家了，面子上该挂不住了。”糜用故意升高的声音的：“其实我有考虑到你，你看你都又一个星期不在成大度过了，我当时在车上就想，这星期我争取你又在成大！”说话间一直用真诚的眼睛望着我。

　　“姐，佐毕业考试了。。。姐，佐说明天让我陪她去音乐房子上班面试。”说到音乐房子，我便不敢再往深处讲，糜知道我去过那里，她什么也没说，我也什么都不说。抽了一会儿闷烟后我们开始抨击科学。

　　“科学就是一信仰！”
　　“对！就跟党派一样！还不就只是信仰！”
　　“我绝对相信在同一个时间内，有不同于这个空间的物质存在！”
　　“想念一个人的时候脑波肯定会通过一种未知的方式传达，然后那人就知道了，然后的然后我男人我就给我打电话，我就说‘我正在想你你就打来了’。科学不能解释定要把这说成是默契！”
　　“科学一碰到不能解释的东西就全部归结为迷信！”
　　“死了以后肯定以不同的方式‘存在’！”

　　“姐，如果现在我从你这六楼跳下去了你怎么办？！”
　　“我就打１１０说‘警察叔叔，成大女生宿舍有两个女的跳楼自杀了’，我挂了电话就跟着你跳下去。”



　　我们抨击得很是兴奋，抬头猛的就发现月亮挂在那儿忽圆忽弯的，于是我们开始等待月食，说“肯定月食！这肯定是月食！”趴在栏杆上用发亮的眼睛死盯着月亮，它真的就在那儿圆了又缺缺了又圆，跟人类的心似的。糜抓住我的手激情的说：“姐！我们长这么大终于看见月食了！”然后我们就一起等着月亮被完全吃掉，在顶楼望着月亮也不酸脖子。等啊等的，在成大流浪的那只被我们叫做冥猫的小白猫凄惨的叫了一次又一次，月亮就是不动，整死不动。

　　不知道这么的飘过了多少朵黑云，我终于忍不住，用冷到不自觉发抖的声音说：“姐，我已经确定这靠实就是月食了，我们不等了，我们睡吧。”糜等到这句话精神百倍，跟回到四九年解放那天似的：“好。再抽一根就我就跟你上床！”

　　终于躺下来，又老觉得楼顶有人走动并飞快的顶楼跑下来，那声音越来越真实，可这里已经是寝室楼的顶层，脑子里开始倒带放映看过的极少数鬼片。忽然糜问我：“听到了没？！”我立马跟在沙漠里找到一生物般的激动：“听到！”我们俩就谁也不敢动，脑子里又开始放着一部部变态杀人情节，想到头痛，于是我打破这僵局，我说：“姐，红河里那根许愿烟你可得抽了，我是不会抽的，上次一朋友抽了我的黑魔许愿烟，结果两人一起霉了一个星期。”
　
　　糜小小声声的说：“好，我明早一早就有专业课，我起床就把烟抽了好提神。”



　　这一个凌晨在胆战心惊中入眠，只字不提音乐房子和远在彩云南端的那个男人。楼顶一直有时快时慢的走动声，楼外不知道是谁敲了一晚上的铁质物体，小冥冥也在大冬天里一声一声的叫紧了人的心绪。第二天十二点的成大广播响起，发现糜还躺在身边，迷糊中感觉时间善早，便继续睡了过去。




这决不是结束。
而去年的这个时候。
我写下去的勇气在此回终结。
我只是单纯的希望我能够把它写下去。
把最终回完成。
如大脑里早已形成的纹路一样。
去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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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vicki657 于 2007-12-17 03:07 编辑 ]